【编者按】数据整合,要么是解决人为造成的 IT 问题,要么是克服人为设置的不愿分享数据的障碍。用人不少,花钱甚多,口号时髦,案例极端。这种大数据、人工智能、深度挖掘、 。。。,跟风人无数。
五月下旬 IBM 在全美大范围裁撤其医疗部门 Watson Health 的员工。由于 IBM 拒绝提供确切数字,裁员程度尚不明确,传言占总员工比例的 50% 至 70%。裁撤的员工很大一部分是 IBM 过去几年中收购的 Explorys、Phytel 和 Truven Health 三家公司的员工。裁员主要波及克里夫兰、达拉斯、丹佛、安娜堡等地的办公室。
Watson Health 是 IBM 于 2015 年成立的负责开发和销售基于 Watson 人工智能的医疗产品的部门。Watson Health 重点设计用于分析医学图像、匹配患者与临床试验、加速药物研发以及为癌症患者推荐治疗方案等方面的产品。
Explorys 是克里夫兰诊所的分支机构,建立了世界上最大的临床数据集之一,拥有超过 5000 万患者的信息。在 2015 年 IBM 收购之时,Explorys 已经有二十多份合同,为几家医院分析数据,帮助识别疾病模式和患者的医疗保健。据 2015 年 IBM 宣布收购的新闻稿显示,Explorys 的客户除克里夫兰诊所之外,还包括 Trinity Health、Adventist Health 以及 St. Joseph Health 系统等大型连锁机构。
一名前雇员表示, Watson Health 正在努力解决更深层次的问题,公司一直在努力将其通过收购获得的患者数据财富转化为可使用的产品,而不是吸引新一波的医院客户,Watson Health 正在逐渐放弃这方面的业务。据最近离开公司的一名员工表示,“我们失去了许多客户,并且我们尚未合并可能创造出可观的市场的数据资产。事情的发展有点失控。客户感到不耐烦了,我们根本无法满足他们的需求。”另外两名前雇员对于 IBM 面临的将收集到的不同数据合并在一起的挑战提供了类似的解释。
这一挑战并非 IBM 所独有的。美国卫生与人类服务部部长 Alex Azar 5 月份在对医院行业的讲话中曾表示,联邦政府已经将确保患者数据可以很容易地在不同格式间的整合作为工作重点。
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医疗保健管理教授 Robert Burns 指出,数十年来,整合不匹配数据集的复杂性使得医院和其他医疗保健机构陷入困境。他表示,如果 IBM 或其他行业外的公司认为这一问题能够很快得到解决从而治愈终末期疾病或显著改善医疗服务质量,这样的想法都是愚蠢的。
Burns 表示,“行业外的公司不仅不了解他们试图打破的生态系统,也不了解信息的产生和使用方式,以及他们是否能使用这些信息做一些不同的事情。在短期内,我并不看好大数据和分析,我认为这是一场长期较量。”他表示,大多数科技公司都希望在医疗保健方面抓住机会,但却并不了解数据分享程度低、付诸实施难度大。
收购后的部门整合和内部竞争
未能合并三家公司持有的数据阻碍了 Watson Health 履行其承诺并扩大业务的能力。但是对公司运营进行更深入的考察会发现更多系统性问题,包括内部竞争和冗余,以及未能充分认识到开发用于医疗保健的数据分析的挑战。
Watson Health 的不同业务部门都仅关注自己的成功,这是一种不鼓励合作的状态。IBM 向客户推销的愿景是自己是一家有凝聚力的公司,整合数据资源为医院客户提供最佳结果,但其内部部门间的状态与之大相径庭。
一名前雇员描述了公司合并部门内部的混乱,以及未能将被收购公司的技术和文化整合到 Watson Health。Watson Health 内部分析医院患者数据的业务领域下存在类似的部门。每个部门都有自己的战略、技术和激励机制,这导致了公司内部一部分组织结构的混乱。
据两名前雇员称,已经有一组员工与医疗保健客户合作,并拥有自己的安全云来存储数据。但总部位于麻萨诸塞州剑桥的新 Watson Health 团队开始推广另一个云存储,新旧项目之间似乎有重复甚至竞争关系。另一名前雇员表示,“Watson Health 内部有很多摩擦。公司有两个具有完全相同功能的产品,由两个不同的部门销售,具有两个不同的发展路线图。”
在某些情况下,未能在技术上和文化上合并公司新的业务单元会导致业务重复并错失良机。例如,Truven 和 Explorys 的组合似乎可以提供有价值的协同作用:Truven 擅长编译和分析患者财务信息,而 Explorys 则侧重于临床数据和患者治疗结果。然而,Explorys 并没有与 Truven 合作整合他们的专业知识,而是与克里夫兰附近的一家独立承包商 Health Data Innovations 合作,由该承包商帮助其处理医院客户的财务赔付数据。
Watson Health 最为重要和昂贵的业务集中在销售帮助医院分析患者数据和个性化定制医疗保健服务的产品。Watson Health 成立之初,由于《平价医疗法案》的要求,对分析服务的需求不断增长,法案对医院施加了极大的财务压力,使得医院转而采取所谓的“基于价值”的支付方案,即,根据患者的治疗结果而不是医院提供的医护量的多少来奖励或惩罚医院。
但是 IBM 面临着来自老牌企业的激烈竞争,其中包括 Epic 和 Cerner 等电子健康记录供应商,这两家企业都在加强其数据分析服务。Watson Health 的一些前雇员表示,管理人员既没有意识到竞争的紧迫性,也没有意识到高效竞争所需要解决的数据挑战的复杂性。同时,许多 IBM 的竞争者,包括微软、亚马逊和谷歌等,也正在研发他们自己的用于医疗领域的人工智能产品。
据知情人士透露,美国最大的电子健康记录软件供应商 Epic 系统,开始阻止 IBM 对患者数据库的访问,并称 IBM 侵犯了其知识产权。这给 IBM 开展业务造成了延迟并更难吸引新客户。一名前雇员表示,Explorys 曾经一直能够使用越过 Epic 防火墙的软件来提取患者数据,以执行与医院的分析合同。但是 Epic 认为,即使医院允许,这种访问也会暴露其数据库设计的专利信息。
IBM 发言人表示,公司一直与 Epic 保持着“强有力的合作关系”。但是,有消息称关于访问权限的争议导致对使用 Epic 数据库开展未来数据集成的冻结,这使得 Watson 更难吸引新业务。Epic 在一份声明中表示,IBM 最近注册了 Epic 的数据服务,服务允许第三方使用其数据模型构建应用程序和分析。“展望未来,Epic 和 IBM 将继续讨论双方为当前和未来共同客户提供服务的互惠机会。”
对于医院客户,“我们从 30 个不同的电子病历(EMR) 中提取数据”,许多大型医疗保健机构拥有自己的 EMR 系统。“公司完全低估了这有多难。”在一份声明中,IBM 发言人表示,公司在集成数据方面已经取得进展,但拒绝说明有多少云用于存储健康数据。相反,他表示,“IBM 云是 Watson Health 的主要云平台。”发言人还表示,Watson Health 正在继续增加客户。
医院客户对成果并不满意
一名前雇员表示,“公司的技术处于超卖状态,履行合同和义务的能力不佳,并且常常找借口。”两名前雇员表示,医院对 IBM 低于预期成果的不满导致客户限制或终止了与 IBM 的合同。
2014 年 Watson 与纽约州大型医疗系统 Northwell Health 签订合同,使用 Explorys 来帮助分析其临床数据以提高效率、削减成本,但是在 Explorys 被 IBM 收购后,Northwell Health 终止了合作关系。医院方面的发言人证实,他们不再与 Watson Health 合作,但拒绝进一步讨论此事。
去年 9 月份发布的一份 STAT 调查显示,Watson Health 在其主要产品之一 Watson for Oncology 方面受挫,该产品旨在帮助医生个性化癌症的医治护理。产品在学习不同形式癌症的基本步骤中以及在获得市场增长动力方面苦苦挣扎。产品在国外的医院引发了一些抱怨,认为其建议偏向于美国患者和医护方法。
IBM 表示对 Watson Health 的业绩感到满意,并表示裁员是收购后正常重组的一部分。IBM 一名发言人发表声明表示,裁员影响的仅是“Watson Health 全球员工中的一小部分……IBM 正在继续重新定位我们的团队,专注于 IT 市场的高价值领域。我们继续积极在关键新领域进行招聘,为我们的客户和 IBM 创造价值。”但是 IBM 前员工表示,这种解释与 IBM 激进增长计划背道而驰。公司文件显示,其最初的计划是在 2020 年之前将 Watson Health 业务从 2015 年的 2.44 亿增长到 50 亿。
另据有关人士透露,Watson Health 高管在 6 月 13 日的员工会议上表示,他们正在缩减部分医院业务,这部分业务主要是向医院销售工具以帮助医院管理按效果付费(pay-for-performance)的合同,缩减理由是市场需求疲软。这代表了 Watson 健康业务战略的重大转变,Watson 健康已经投入数十亿美元从医院获得利润丰厚的合同,帮助医院改革支付系统,以关注患者的治疗效果而不是医院提供的医护量。这曾是 Watson Health 致力于帮助实现个性化医疗承诺并提高医护效率的工作重心。会议期间,Watson Health 的高管表示,由于《平价医疗法案》的修改,医院不愿意继续在这些服务上花钱。但公司领导人并没有解释商业战略的转变会带来什么变化。
IBM 的回应
以上 IBM 前雇员的看法截取自 STAT 对于 IBM 医疗部门的几名前雇员的访谈报道。IBM 则回应表示这些看法是“猜测性的”并且含有“不准确信息”,但 IBM 并没有指出哪些是不准确的。IBM 一份关于 STAT 报道的备忘录表示“请不要被这些报道所误导。我们比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更了解医疗数据。我们比任何人在这一行做得时间更久,我们有 13000 多客户,他们通过亲身体验了解我们的优势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