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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杂谈】疫情之后国际药品供应链面临的困境
出自识林
2020-04-12
3月19日，识林报道美国国会议员提出“保护我们的药品供应链免受中国影响法案”【美国国会议员提出法案限制中国原料药进口 2020/03/21】。当然，不是所有提案最终都能成为法律，但值得注意的是，就在19日当天，总统签署完成立法的价值两万亿美元的“冠状病毒资助、救援和经济保障法”（CARE Act, Coronavirus Aid, Relief, Economic Security Act）中就已经包涵了相关的内容，尽管没有直接点名中国。CARE法案第4101部分包含如下的语句：“在立法60天内，卫生部长应与美国科学院、工程学院和医学科学院签署协议，调查并报告美国医药产品供应链的安保情况。评估关键药品和医疗器械对国外的依赖情况，及对国家安全的影响。建议应如何鼓励本土制造，及由此而产生的经济影响。”
众所周知，无论是原料药还是成品药（制剂）进入美国市场，都要获得美国FDA的批准，并完成相应药品登记和生产场地注册手续。也就是说，FDA知道进入美国的原料药和制剂是谁在哪生产的。但FDA不要求企业提供在美国的销量数据，也似乎没有海关进出口的产品量信息，所以不了解具体有多少量的原料药和制剂进入美国市场。FDA在2019年10月的一份报告中说，中国出口美国原料药的工厂有230家，占在美国销售原料药的全球所有工厂数量的13%。在世卫组织规定的370种基本药物中，只有3种的原料药是只从中国进口，它们是治疗肺结核的卷曲霉素和链霉素，和治疗沙眼的磺胺嘧啶。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显示，2018年美国制剂进口总额为1150亿美元，中国只占1.3%。
这就造成了一些夸大说法的流传，包括一些主流媒体报道和国会证词。例如，美国市场上的抗生素80%来自中国。Rosemary Gibson女士是这类说法的主要传播人之一。她是美国政策研究机构Hastings中心的资深研究员，曾在2018年出书“China Rx”，论说美国药品市场依赖中国供应链的风险，并作为专家多次在国会作证。今年2月17日，她在美国American Conservative杂志上撰文，题目是“所有治疗新冠病毒的药都依赖于中国供应商”。
美国理性杂志（Reason）记者Eric Boehm先生4月6日对此发表了一篇报道。其中有一段采访Gibson女士的对话，颇有特色。现摘录翻译编辑部分如下。
Boehm：你如何得到连FDA都不知道的数据（80%原料药来自中国）？
Gibson：我问了几位非常有水平（very fine）的人，他们合在一起有150年的经验。第一人说90%，第二人说至少90%，第三和第四人都说90%。
Boehm：能说说他们是谁吗？来源是？
Gibson：这些是从事仿制药和原料药生产的人，他们知道最好甚至是唯一的药品原料来源。
Boehm：那我能核实并公开说出这些来源吗？
Gibson：不能，我都没有看到。
Boehm：有没有公开的资料，研究报告，发表的文章，我可以援引？
Gibson：没有。
Boehm：（自语）看来数据来源已不重要了。
Gibson：就算90%的原料药或其它原料来自中国。你要非说是75%，也无所谓。反正是非常大的比例，这就是他们说的90%，90%，90%。
Boehm：他们是谁？
Gibson：他们是非常有经验的、从事生产的人。就像最好的厨师，他们做饭需要各种调料。你问他们调料从哪来，他们知道，但这并不是写在书上的。
Boehm：（自语）美国用的调料来自世界各地，从非洲的马达加斯加，欧洲的荷兰，到亚洲的越南，但这些来源可都是写在书上的呀。
重要的不是这些数字是否属实，而是这些数字和所代表的中国对药品供应链的威胁，已经成为国会两党的共识了。去年9月，民主党议员Anna Eshoo（众议院能源和商贸委员会健康分会主席，监督FDA是该分会的职责之一）和Adam Schiff（众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在华盛顿邮报上撰文，论说过分依赖中国进口原料药的风险，就引用了Gibson女士的说法。本文开头提到的法案“保护我们的药品供应链免受中国影响法案”是共和党议员Tom Cotton（参议院银行委员会经济政策分会主席、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和军事委员会成员）和众议院Mark Gallagher（众议院军事委员会和交通基建委员会成员）提议的。当前，由于新冠病毒导致的大面积停工所造成的生活物资和医药产品的短缺，更引发了社会各界对医药产品供应链安保的关注。
美国药品市场虽大，但毕竟只占全球的33%，中国占10% （Statista 2017数据），且中国的份额只会越来越大。疫情过后，社会各界的注意力转移，跨国药企通过降低成本来寻求利益最大化的本性和对中国市场的关注，在一段时间内会是维持现有供应链状况的积极力量。但对跨国药企，维持这种状况的社会和政治成本会增加。对中国药企，今后发生质量和合规问题的负面影响将会被放大，风险增高。
作者：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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