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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企这么说,医生那样听?FDA研究医生如何解读肿瘤药物推广信息
出自识林
药企这么说,医生那样听?FDA研究医生如何解读肿瘤药物推广信息
2022-04-28
相信无人可以否认,医药行业是高科技行。药品,从生命科学的基础研究,到非临床,临床,以及工程科学范畴的CMC 药学研究,等等一直到上市,整个生命周期 涉及到的学科,据称数以百计。
当整个行业都把目光和资本聚焦在上述学科(大多是自然科学)时,作为全球监管科学领头羊的 FDA,开展了一项颇为有趣的研究,提醒医药从业者关注一个相对比较冷门的领域。FDA 当然不会为了有趣而研究。这项研究,同样是科学,不过是社会科学,涉及社会心理学与认知心理学;同样与 FDA 的职责十分相关,因为研究结论能够有力支持其监管科学进步。但对于药企,这项研究,以及同类的一系列研究,可能关系到数以亿计美元的药品销售额。
这项题为《医生如何解读肿瘤处方药推广中有关不确定临床价值的数据》(Physician Interpretation of Data of Uncertain Clinical Utility in Oncology Prescription Drug Promotion) 的研究,是由 FDA 的处方药推广办公室(Office of Prescription Drug Promotion)发起,历时两年,最终论文于2021年9月发表在《肿瘤学家》(The Oncologist)。近日,FDA 在一项药物信息协会(Drug Information Association)的广告与推广法规事务会议上,再次提及该项研究的发现。
一个研究,和一个也许性命攸关且价值连城的问题
医生们经常收到药企发来的肿瘤药市场推广材料,里面通常包括各种初期的或探索性的临床数据。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医生是如何解读这些数据的呢?
听着有些无关痛痒,那么换个问法:这些数据是如何影响医生开处方时的决策?
这个问题,对于患者,也许性命攸关;对于药企,可谓价值连城,于是对于 FDA 的监管,也就至关重要。
然而这绝不是一项研究可以回答的问题,我们还是回到这项研究中来。
FDA 研究者 提前阅读了大量的相关文献,梳理了诸如下面一些结论:
——药品推广材料里的初期或探索性临床数据,通常是经过摘选的(selectively extracted), 如果不放在背景数据中审视,可能会夸大药品疗效。药企内部文件也佐证这一点,FDA 也为此发出过不少警告信。
——医生通常非常自信,认为自己的处方行为绝不会受推广话术的左右; 然而,医生毕竟也是人,有研究表明,医学专家,如同其他任何行业的决策者们一样,容易受到认知偏差(cognitive biases)的影响。
——如果运用得当,数据显示(data display)技巧可以成为强有力的工具,帮助医生更好地理解临床试验 结果。 然而,目前常用的数据显示技巧,因为包含太多统计数据,很容易产生误导。
FDA 审视了上述种种研究结论后,提出了一个更为具体明确的问题,成为此项研究的课题:
如果在药品推广材料里披露临床数据的局限性(包括方法学的局限和实际局限),并阐明该药品具有“不确定的临床价值”,是否有助于医生更准确且更有效地解读临床数据呢?
试验设计:基于现实产品的推广材料
该研究采用了2试验组(变量1)与2试验组(变量2)交叉,再加1控制组的设计方案。
其中,变量1是“临床数据局限性”的披露方式,分为“技术性披露”(technical)和“非技术性披露”(nontechnical),顾名思义,后者更简洁,直接用通俗易懂的文字下结论,而非罗列数据。
变量2是“临床价值不确定性”的披露与否,即“披露”(present)与“不披露”(absent)。
控制组则“无披露”(no disclosure),即上述变量1或2均不涉及。
试验共募集1531名医生作为受试者 ,采用基于实际参照药品 的推广材料,分3组同步开展,具体设计如下表:
试验设计
试验属性
试验1(n=495)
'试验2(n=504)
试验3(n=532)
参考实际药品
考比替尼+维罗非尼
埃罗妥珠单抗
去铁酮
虚拟商品名
Xedaliti + Vulpafen
Xedaliti
Fexxoper
数据显示的技术
危险系数森林图
相对风险降低的KM曲线
多临床终点 的柱形图
数据局限性
探索性亚组分析,应慎重解读
次级终点的中期分析,无显著性结果
汇总分析,但存在许多方法学的局限性
“技术性”与“非技术性”披露的区别
去掉统计学程序、分析和结果中的技术术语;直接下明确结论;无需背景知识;去掉额外的数据。
包含说明性示例(试验1和试验3)
上表翻译主要用于理解下文的结果和结论。
试验的问卷设计、数据统计和分析在此从略,有兴趣的识林用户可至下面地址查阅原文:
https://theoncologist.onlinelibrary.wiley.com/doi/10.1002/onco.13972 url
试验结果:医生们解读推广材料后的答题情况
——对临床数据的分析、结果和局限性的理解
平均来看,医生们正确回答了大约一半的理解测试题。其中,阅读了“临床数据局限性”内容的医生准确率比控制组更高一些。研究者认为这个结果支持了 FDA的建议,即提供形象化的数据的同时,也不妨披露相关的背景信息,告知分析和结果所存在的局限性,这更加有助于医生理解数据,而非妨碍或歪曲。
——对药品声称的临床价值的判断
31.0%-56.0%的医生正确地判断出推广材料中的数据不足以转化为临床疗效。其中,试验1和试验3中,向医生披露了“临床数据局限性”的内容并未影响他们对“临床价值”的判断。换句话说,药企刻意“掩饰”一些对数据不利的局限性信息,也许并无效果。
——对证据支持力的认知
3组试验中,10.7%-33.3%的医生错误地认为推广材料对药品疗效提供了有力的证据。尽管读过“临床价值不确定”字样的医生倾向于认为证据不足,但相比控制组并无差异。也就是说,推广材料对于医生们对证据支持力的认知没有显著影响。
——对药物获益的认知
平均来看,基于推广材料中有限的信息,医生们倾向于相信患者将从药物中获得一定的收益。同时,研究者 也发现,即便向医生们披露“临床价值不确定”或“临床数据局限性”,也并未影响大家对药物获益的认知, 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对临床终点进展的认知
平均来看,医生们倾向于同意药物有助于临床终点 的进展。相比控制组,阅读过“临床数据局限性”材料的医生更少持有这个观点,这一点也并不意外。
——对“非技术性”或“技术性”披露的偏好
3个试验组里,大部分医生都更偏好“非技术性”的明确的披露。如在试验2,尽管 KM(Kaplan-Meier)曲线所呈现的结果来自于一个统计学上并不显著的中期 OS(总生存期)分析,但就因为加了一句:“目前为止不能得出 Xedaliti 产生 OS 获益的结论”,试验2的医生们对药物获益的认知相对要弱。简明直白的结论陈述,要比仅仅一堆数据更有效。
同样的结论,FDA怎么用,药企又怎么用?
FDA 从这次研究中得出的结论是,“不能充分认识‘临床数据局限性’,就会导致对临床价值的错误解读......披露这些信息,很有可能有助于更加清晰地理解数据。”
FDA 毕竟是监管部门。于是,“FDA可以基于该结论,提供最佳实践的建议,(要求药企)在推广材料中包含相应的披露,帮助(医生和患者)获得更确切的信息......药企也可以利用这些结论,更好地开展合规工作,尤其是21 U.S.C.352[a] ; 21 U.S.C. 352[c] ; 21 U.S.C. 321[n] 中对于推广信息披露的要求”。
但药企仅仅只是考虑“合规”而已吗?
许许多多的社会科学试验(尽管往往并不被视为“精密的科学”)都在指向一个事实,即,无论学历高低,地位迥异,只要是人,都会产生某种程度的认知偏差,从而影响其决策,这包括政客、法官、教师、律师、选民,当然还有医生,药品审评人员,GMP 检查官。
回到那个大问题,如何影响医生的处方决策?
中国已大步走向医药创新时代,过去“行之有效”的答案也越来越行不通。负责任的药企,也许可以更多地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真正做到“学术”与“推广”并重,基于准确无误、完整可靠的数据,以基于科学的信息沟通方式,帮助医生获得不偏不倚的认知。
作者:识林-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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