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小肯尼迪的 FDA，回归肯尼迪的 FDA？

出自识林

2025-03-04

20世纪60年代被许多人视为美国的“黄金时代”，也被特朗普政府的新任卫生部长小肯尼迪视为“美国在健康和科学领域处于巅峰状态”的年代，其中的符号人物正是小肯尼迪的叔父，约翰·F·肯尼迪总统。

以沙利度胺的拒批为标志性事件，彼时FDA的严格监管和对药物安全的坚守，被小肯尼迪认为是美国和FDA在全球范围内赢得信任的关键。这种对“美好旧时光”的怀旧情绪正为FDA的未来走向带来新的变数。小肯尼迪的改革愿景是否会令这一监管机构回归到他所向往的“肯尼迪时代”？这一问题不仅关乎美国市场创新药物申报审批的方向，也有可能重塑全球的药品监管乃至药品市场格局。

小肯尼迪对那个“美好旧时光”的执念

小肯尼迪在多个场合表达了对20世纪60年代的怀旧情绪，并将其作为其推动美国健康政策改革的重要依据。小肯尼迪认为，当时的美国在健康和科学领域处于巅峰状态，而如今的FDA在监管方向上已经偏离了那个时代的“黄金标准”。

在2月18日面对美国卫生部（HHS）员工讲话中，小肯尼迪指出20世纪60年代初的美国健康状况远优于当下。他提到如今美国自闭症的发病率已高达1/36，青少年脂肪肝患病率为18%，近38%的青少年患有糖尿病或糖尿病前期，超过40%的青少年超重或肥胖，而这些疾病在肯尼迪总统执政时期（1960-1963）几乎“闻所未闻”。

小肯尼迪对FDA的“美好旧时光”有着深刻的执念。他回忆起童年时参观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经历（“那时我就想成为一名科学家”），并对当时FDA拒绝批准沙利度胺（thalidomide）的决定表示赞赏。1962年，FDA审评员Frances Kelsey因拒绝批准沙利度胺而获得肯尼迪总统颁发的总统勋章，这一事件成为FDA历史上重要的里程碑，也奠定了FDA在药物安全性审查方面的权威地位。

小肯尼迪认为，FDA应重新回归到这种以“防止不安全药物进入市场”为核心的监管文化。他声称FDA在过去几十年中逐渐失去了全球信任，许多科学和医学机构被利益集团所左右，陷入了官僚主义和信息孤岛的困境。他呼吁FDA重新赢得全球信任（“当时的非洲国家将‘FDA批准我们就批准’写入法律”），回归到20世纪60年代的监管范式。

沙利度胺的拒与批，FDA的两个时代

FDA作为药物审批的“黄金标准”的声誉源于其在20世纪60年代拒绝批准沙利度胺（thalidomide），即大众所知的“反应停事件”。

当时，沙利度胺被用于治疗失眠、焦虑和孕期晨吐，但FDA的审评员Kelsey基于安全性担忧坚决反对批准，而这一担忧随后被上万例与该药物相关的严重出生缺陷（“海豹儿”）报告所证实。沙利度胺事件促使1962年《食品、药品和化妆品法》的Kefauver-Harris Amendments修正案出台，该修正案要求药品申请人在获批前需严格证明药品的疗效和安全性，由此改变了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药品监管范式。

随后30年，业界似乎无法想象沙利度胺还有进入美国市场的可能性，但在1998年，这一“不可能”发生了。FDA批准了Celgene Corporation的沙利度胺（商品名Thalomid）用于治疗麻风病引起的结节性红斑。由于该药物的致畸风险早已深入人心，沙利度胺成为美国市场上限制最严格的药物之一。FDA当时制订的风险管理计划包括限制分销和建立登记系统，以跟踪该计划在防止患者怀孕方面的有效性。

尽管该药物的批准与顾问委员会的推荐一致，但遭到了主要审评人员和部门主任的反对。他们指出该药物的疗效和安全性证据不足，并对沙利度胺的滥用风险表示担忧。尽管如此，沙利度胺仍为其他沙利度胺衍生物（如Celgene的Revlimid，即来那度胺）的上市铺平了道路。

沙利度胺的批准被视为典型案例，展示了如何通过严格的风险管理计划，使那些因已知毒性而无法进入市场的药物能够被特定患者群体使用。这是改变了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药品监管范式的标志性事件，即从“防止不安全药物进入市场”转向了“基于风险，加快临床亟需的创新药物可及”。

新范式的争议一直存在，变革或在眼前

新范式下的加快审批争议由来已久，一直存在。就在前不久，识林曾报道HHS监察长办公室（Office of Inspector General，OIG）于 1 月 14 日发布了一份报告（当时小肯尼迪的任命尚未最终确定），对 FDA 备受争议的加速审批途径进行评估，指出 FDA 在药品加速审批过程中存在问题的三个案例。

OIG审查了 FDA 对 24 个药物的加速审批情况，最终发现aducanumab（渤健的阿尔茨海默病药物）、eteplirsen（Sarepta 的杜氏肌营养不良症药物）和 HPC（Covis Pharma Group 的降低早产风险药物）的审批流程存在问题。对于这三个药物，识林均做过相关报道。

尽管审评人员和专家会委员会表示反对，FDA 还是批准了这三个药。最终渤健于 2024 年 1 月将 aducanumab（品牌名：Aduhelm）撤出市场，FDA 于 2023 年 4 月撤回了 HPC（品牌名：Makena）的批准。而Eteplirsen（品牌名：Exondys 51）在 2016 年获得有争议的批准后仍在市场上。八年后，确证性试验尚未完成。生物制品审评与研究中心主任 Peter Marks 不顾工作人员的反对，在 2024 年 6 月加速批准 Sarepta 生产的另一杜氏肌营养不良症药物。

OIG 建议 FDA 更明确地定义何时让加速审批委员会参与有争议的审批。例如，当 FDA 的审评小组无法达成一致意见、专家咨询委员会提出重大关切、或制药商基于偏离既定计划的数据分析寻求批准时，就要允许委员会参与进来。OIG 还建议在药品审批管理文件中更好地记录 FDA 与制药公司会面过程。

FDA 当时的回复是，同意第二项建议，但不同意第一项建议。FDA 表示，要求加速审批委员会评估特定药品申请效率低下，并且如果中心主任作为委员会的一部分评估药物申请，那么在申办人对 FDA 的撤市决定提出上诉的情况下，中心主任将无法充当局长的指定人而应诉。

但如今小肯尼迪执掌HHS，FDA是否还能坚持己见，当前的监管范式是否将发生明显的（或是非明文的）转变，业界正拭目以待。

识林-实木

识林^®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