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资讯 > 【周末杂谈】药品上市难，撤市也难

出自识林

2022-10-23

药品撤市，不仅是科学、商业和公卫问题，还是社会问题

这周三，美国FDA召开公开听证会，讨论早产预防药Makena的撤市问题。会后专家表决14:1，支持FDA撤销对Makena的加速批准。这距离FDA提出撤销批准已2年，距离最初的加速批准近12年。虽然有了专家的表决，距离FDA最终做出撤销的决定，可能还需要6个月的时间。要知道，这是个加速批准的药，即批准是有条件的。条件之一是企业要在2018年10月前提交上市后开展的确证性临床试验报告。除非数据显示药品的确安全有效，不然就要撤销加速批准。这个日期已经过去4年了。上述14:1的投票结果显示专家们认为企业提交的数据没有确认Makena的安全有效，而且FDA早在2年前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为何药品撤市这么难？

先来看正常批准

药品上市后若发现严重不良反应，就应撤销批准。不良反应数据往往是观察性的，而批准上市的数据是确证性的，往往来自随机双盲对照临床试验。从数据质量上看，前者远低于后者。药品上市后，若是药企不做新的确证性试验，就没有严重不良反应的确证性数据，FDA就难以做出撤销批准的决定。本世纪初著名的万络（Vioxx）事件，就是典型的例子。

万络是美国默克公司1999年上市的治疗关节炎疼痛的药。上市后发现导致心梗的严重不良反应。但默克称这些不良反应数据是观察性的，不足为证。但随着不良反应例数的增加、商业风险的增高，默克启动了确证性临床试验，结果发现确实有心梗风险，遂于2004年9月主动将Vioxx撤市。有意思的是，半年后，在FDA召开的公开听证会上，专家们表决17:15，反对万络撤市，因为万络对部分患者确是安全有效的。但默克怯于商业理赔风险，维持撤市的决定。若是默克坚持不撤，但FDA想撤，官司还不知道要打多久呢。

再来看加速批准

加速批准的数据不是确证性的，所以加速批准不仅是有条件的，而且是有时间限的。若是企业不能在约定的期限内提供确证性的安全有效性数据，FDA就要撤销加速批准。说起来简单。其实不然。11年前著名的安维汀（Avastin）乳腺癌适应症撤市，就是典型的例子。

安维汀是美国基因泰克公司2008年2月经加速批准上市治疗乳腺癌的药。2009年11月，上市后的确证性试验显示有效性不明显，但安全性问题大。因此，FDA打算撤销加速批准，企业不同意。为此，FDA在2011年6月举办公开听证会，专家们一致赞同撤销加速批准。5个月后，FDA正式撤销了加速批准。从公司递交确证性数据到撤销批准，整整经历了2年。请注意，这只是安维汀乳腺癌适应症的撤市，该药的其它适应症，如：结肠癌、直肠癌、肺癌、肾癌等，并没有撤市。即医生可标签外用药，继续用安维汀治疗乳腺癌患者。有意思的是，美国的主要医疗保险竟表态为标签外用药提供报销，费用高达9万美元/年。

科学问题

确证性临床试验做不出有统计意义的安全有效性数据，并不意味着药品彻底安全有效。事实上，药品往往会对部分患者安全有效。用多了，医生们自然会知道应该给哪类患者用药、如何用药。

公卫和社会问题

FDA也难，毕竟其职责是让患者有药可用。撤吧，导致部分患者无药可用。不撤吧，让更多的患者产生虚幻的期望，延误治疗。让企业继续补做临床试验吧，企业一拖再拖（有意无意地）。撤销Makena和万络的批准，药将从市场上消失。安维汀还好，可标签外用药。但即使是安维汀的撤市也很困难，因为社会压力巨大。乳腺癌患者众多，各种妇女组织不断给FDA施压。一位时任FDA高管曾对笔者说：‘你注意到了吗？决定撤销乳腺癌适应症的三位关键人物，FDA局长Margaret Hamburg，药品中心主任Janet Woodcock，生物中心主任Karen Midthun，都是女士。如果不是这样，压力会大得难以想象’。

作者：榆木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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